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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堡:一座令人感怀的滨江小镇

来源:衡阳日报 作者:王学辉 编辑:redcloud 2017-08-07 17:08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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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麻洲航拍

  大堡老街风貌

  百步陡

  大堡街头的山牡荆

  大堡卫星图

  ■王学辉

  大堡偏居常宁西北一隅。这里,山水青秀,风光旖旎,是远离工业侵略和城市喧嚣,充满田园意境的“原始”地带;这里,山水养人,耕读传家,有夜不闭户,路不拾遗的民风,是鲤跃龙门,藏龙卧虎之地。常宁、祁东、祁阳三县在这里交界,湘江的上游——潇湘与中游——蒸湘,在这里交接。自古山水多情,大堡山水也不例外,山有山之威风,水有水之灵秀,演绎着众多故事,口口相传,代代相传,即使至今,仍言之凿凿,别开生面,古风遗韵浓厚。

  到底是叫大浦,还是叫大卜

  如今的大堡乡,1995年撤区并乡时,由新洲区的大堡乡、麻洲乡和官岭区的到湖乡合并而成,总面积 78.9平方公里,总人口近3.3万,沿用大堡旧名。

  根据清朝同治常宁志中的记载,大堡还曾叫做大浦。据当地老人介绍,大堡其实是叫大卜。为什么叫大卜?这当中有个神奇的传说。

  卜,是古人迷信,用火灼龟甲,根据龟甲上的裂纹来预测和推断行事的吉凶,后又演变成卦卜。

  为什么叫大卜?据传,唐朝末期(878—884年),黄巢在山东、河南两地起兵反唐,后转战湖北、福建、广东等地。由于岭南气候湿热,黄巢军内多患瘴疫死者众多,士气低落,黄巢作为首领,很是心疼,迫不得已在879年拥兵北伐。自桂州(桂林)编木筏,沿湘江而上,进逼江陵,北向襄阳。在攻下永州零陵后,军队乘木筏沿湘江行至大堡,便上岸休整,选址扎营于易守难攻的寨子坑。黄巢上岸后,见寨子坑易守难攻,又如同世外桃源,供给有余,军民和睦,再加之对继续北上的一系列战事毫无把握,遂有偃旗息鼓之意,在此立寨成王的想法。岂料某日,被一牧童识破,黄巢不得不选择继续北上。于是,他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,查出一个黄道吉日和吉位,在大堡湘江的滩涂地上,用木材搭建起一个祭祀神台,和跟随多年的卜官一道,组织了一场大型卜卦活动,敲锣打鼓,杀猪宰羊,拜天地,拜水神,声势浩浩荡荡,威振八方。最后,卜得一个大胜之卦,军营官兵喜出望外,士气为之一振。黄巢趁热打铁,随即率领大家乘筏顺流而下,浴血奋战,直克衡州(衡阳)和谭州(长沙),两座军事要塞均在一日之内攻拿到手。之后,又兵不血刃占据江陵。尽管黄巢起兵最终以失败告终,但黄巢在大堡卜卦,如此隆重,如此灵准,令方圆二十余里的百姓大开眼界。卜卦之地声名鹊起,民众尊称此地为大卜,寓意为大福大贵之地。

  湘江边的大堡街

  那个年代,没有汽车和飞机,路还是几条羊肠小道,水运是人出行、物迁徙最重要的方式。大堡作为湘江边的码头之一,有着一段与众不同的过往。

  据考证,早在三国时期,大堡码头就已形成,与柏坊码头、松柏码头不分伯仲。大堡所在地,正是湘江河道由弯到直,由窄变宽,水流由急到缓,滩涂从无到有之处。 有码头,自然就有街道,有街道,自然就会形成集贸。大堡街因水而生,也因水而兴,一直延续至今。

  大堡街毕竟岁数较大,凡事总不紧不慢,不温不火。从百日墟场就可以看出端倪。六十年前如此,四十年前如此,二十年前如此,现在还是如此。每天大清早,人群从四面八方而来,有划船来的,有走路来的,有挑担的,有提篮的。大家在这里各尽所能,又各得其所,有用鸡蛋换成了豆腐的,有用绿油油的蔬菜换成了白花花的猪肉的,然后陆续散去。也有许多人交易过后,坐到小餐馆里,夹上两根金黄的油条,端上一大碗白米粥,就着一小碟咸菜,吃得津津有味;或者就着一碟油炸花生米,喝上几口水酒,前五百年后五百年,高谈阔论一番,再慢慢散去。

  唐宋时期大堡街的繁华,依赖于两岸三地(湘江两岸,常宁、祁阳和祁东三地)的商贾和百姓,也离不开文人骚客。柳宗元从中原贬到盛产异蛇的永州为官,光顾和往返于湘江成了习惯,大堡街留下过他的足迹。他那千古一绝的《江雪》,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。”就是他冬日光顾客栈,推窗远望湘江所见所得。今日,我们驻足大堡江水之滨,也还能感受到那种孤寂而又怡然自得的心情。元结隐居祁阳浯溪,就在湘江边上,从大堡逆流而上约二三十里处。当年,他穿梭于湘江,站在大堡街上,触发了他对故乡的怀念和对国家的忧虑,最终成就了摩崖三绝《大唐中兴颂》。大文豪苏轼豪情一路,从京城去海南岛儋州为官,沿湘江而上,直到广西兴安再上岸。大堡街也曾是他沿途消遣寂寞,释放情绪的地方。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”,便是例证。杜甫在湘江上游走多年,大堡街也留有他的足迹,《奉送二十三舅录事之摄郴州》的诗中写道:“气春江上别,泪血渭阳情。舟益排风影,林乌反哺声。”一叶扁舟和一排大树,掩映在烟雾朦胧的江面之上,常人于此也会感叹万千,何况诗圣乎?!

  一百多年前,大堡已成为一座人气很旺的滨江小镇。年长者提起时,总是充满自豪。当地盛产的花生、豆子等农产品,以及烧制出来的上等石灰、挖出来的黑乎乎的烟煤,通过狭长的青石板,搬运到一张张木排之上,再组成一个木筏队,漂到洞庭湖地区进行交易。木筏队回来时,洞庭湖里的鱼虾也跟着回到了餐桌上。即便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大堡繁华依旧。大堡祁剧团在四周享有盛誉。航运社的汽笛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,机动船穿梭不停,拖运烟煤和石灰,源源不断,甚是壮观。

  对于静候在大堡街西头峭壁上的一棵姜子材(书名叫山牡荆)来讲,是一部荣辱与共的成长史。姜子材在湘南地段属于野材类,向来难成大材。街尾一株野材,能够躲过无情山火的蔓延,避过严寒酷暑的袭击,特别是数以亿计赶墟人员的随手一摘或柴刀一劈。这确实是一个奇迹。这200多年的日月浸润,让其根粗干壮,两根树干同根而生,如兄弟而立,腰围均在100公分以上,高大挺拔,过往行人皆需仰视,方可窥全貌。

  寨子坑与黄巢

  在大堡街的南边,沿狭长的山谷蜿蜒前行八九里处,群山包围之中,有一座林木茂密,地形奇特的山头。据当地百姓介绍,此山实为一座石山,深红色的岩石层层叠叠,直耸而上,十分险要,煞是好看。如今,山上草木茂密,红岩掩映于绿林之中,也别有一番景致。如果从此山的那边,乔木村彭家组或者复兴村易家组看此山,又是另外一种险要,另有一番风味。这就是寨子坑。

  寨子坑因黄巢而出名。坑,很好理解,是群山之中的低洼地。为何叫“寨子”?这与唐朝的黄巢起义紧紧相关。

  黄巢扎营寨子岭后,东边的羊家冲放羊,西边的马家冲牧马,而中间那座地形最为险要、山顶最为开阔的山峰,他便大兴土木,扎寨练兵。由于寨子坑四周皆山,故在靠近湘江边的岭头上设岭头堂,作为观哨口。将营寨的曹门设在乔木村团结组处,两边山脉在此仅有十余米的隘口(故原麻洲公社所在地段一直被当地人称之为曹门下。乔木村也因将曹门误听误写为乔木或桥木)。那个时候,正值湘南地区大闹饥荒,溪峒的瑶民也正兴兵起事,不少人闻讯后,纷纷经曹门下马,验明身份之后,入寨与黄巢官兵为伍。当时,黄巢在此招兵买马,何等神气,何等威武,曹门下有官兵持刀把守,又是何等森严,何等热闹。

  沿着弯曲的山路登上黄巢曾经立寨的山顶,果真一片开阔的平地,映入眼帘。一根似电杆般大小的天然石柱屹立在平地中央,村民说,它每年都会发一次光,犹如刀光剑影。每年山下都会听到山顶车马急驰之声,练兵吆喝之声。立于山顶,视野极为开阔,极目远眺,众山皆小,北面的归阳、东面的河洲,岭头堂、曹门下,尽收眼底,层云荡胸,浩然之气油然而生。

  大堡街附近的湘江河中,有三个洲,在上游的叫落排洲,归祁东县;在中间的叫九洲,归永州市祁阳县;在下游的叫麻洲,归常宁市。

  大堡当地人一直这么形容3个洲:“落排洲是一块排,九洲是一把刀,麻洲是一条船。”每个洲形态各异,大小不一,各有各的故事。

  塔老头、叫花子岩、百步陡

  在麻洲和九洲两洲之间,大堡沿江公路边有一座非常独特的紫色页岩山头,远远望去,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垒在悬崖之上,让每一位过往于此的行人,不得不抬头注视一会,生怕它一不留神会掉下来。这就是远近有名的塔老头。

  塔老头的本来面目并不是这样。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为了修通大堡到麻洲这条沿江公路,辟山凿石而形成的。为何叫塔老头?老一辈对此印象非常深刻。是因为这个地方,原来是一座向江心突出的悬崖山,山势比周边略高,悬崖陡峭,可观望江洲连天之阔和山峦沟壑之美。因为塔老头的坚守,往返于湘江河道的大小船只顺风顺水,畅通无阻。

  说起船只的安全问题,不得不提起叫花子岩这个地方。叫花子岩,本是一个靠近湘江河边,掩藏在深山沟中的一个岩洞,可容纳数十人,极是隐蔽。因一群游手好闲的叫花子得名,他们白天不是衣衫褴褛,捧个破碗四处要饭,就是躲在岩洞呼呼睡大觉,一到晚上便摇身变为黑衣蒙面,持刀舞棍的江湖大盗,要么就到湘江劫船掠货,要么躲在路边抢劫。当地百姓非常怕,也非常恨,久了便想了个办法。等某天上午,这伙叫花子因晚上做贼太累,全部在岩洞里睡觉的时候,大家把铁棍烧得一根根通红通红,从岩洞上插下来,封住洞口,然后往里点火塞柴,扔石块,最后把这伙无恶不作的叫花子,全部烧死、熏死、打死在岩洞里面。从那以后,此地无贼,过往船只都可安心在大堡港停泊休息过夜。

  叫花子岩的傍边,有一个叫大岭的高山,百步陡就在这山上。何谓百步陡?就是翻越大岭的整整一百级石阶。石阶不宽,最多两人侧身而过,石阶的两边全是古树灌木,周围不见村庄院落。走的人多了,自然就成了路。这是原麻洲小乡内的双音、复兴、三黄、乔木等村3000村民到大堡集镇的一条捷径。原来,村民上街赶墟,挑交公粮,都是走这条路。现在因为修了沿江公路,这条路走的人少了,但是当地人修整不辍,古道仍然古色,走在这里,就瞬间变成了一肩挑南盐,一肩挑茶果的过客,充满对美好前程的渴望和希冀。

  时至今日,大堡街虽有变化,但仍保留着百日墟场的风俗,仍就是一座令人感怀的滨江小镇,没有看到时间留下太多痕迹,也没有因大人物、大事件而扰乱市井的慢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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